5、东楼鸣不平
小说：唐船——明末海内外的那些事作者：浩瀚唐风字数：3238更新时间 : 2017-11-21 14:22:24
太子太保、武英殿大学士严嵩，兼任礼部尚书，稳居一人之下、万人之上数十载，地位极为显赫，其世子严世蕃出任工部侍郎，别号东楼。
严世蕃长得硕白矮胖，像个瓷娃娃，此刻，正在书房妙手丹青……
有个丫鬟颠着三寸金莲，一步三摇跑到书房。
“老爷，赵大人把神医安顿好了，正在门外等候。”
“素儿，文华不是外人，快请他进来。”
赵文华一进门，连忙躬身施礼……
“下官拜见小阁老！”
“兄台不必多礼，快请坐。素儿，还不快给赵大人上茶。”
原来，此人是严嵩的干儿子，也是工部侍郎，二人私交甚好。
素儿唱了个喏，连忙过来沏茶，赵文华瞪着那双小眼睛，将她仔仔细细打量个够，把她看得羞愧难当。
“兄台若喜欢，就把她接走吧。”
素儿闻言大惊失色，手里的茶壶差点滑落，怯生生的两颊泛起红润、娇喘嘘嘘失措之态，顿显一副妩媚之容。
赵文华迅速接过茶壶，趁机抓住她那纤纤细手……
素儿忍不住惊叫一声，慌忙往外闪身，却被他抓得更紧，立刻变得面红耳赤。
“赵老爷，奴家已是罗文龙大人的人了，他、他要纳奴家为妾。”
严世蕃勃然大怒，骂道：“该死的奴才，不许胡说八道！”
罗文龙可是朝廷钦犯，赵文华闻听震惊万分……
“贤弟，幸好这儿没有外人，莫非你和罗文龙还有来往？”
“这都是早前的事情了。”严世蕃说着，对素儿挥挥手，恶狠狠地讲道：“今后再敢胡说八道，就把你喂狗，下去吧。”
把素儿赶出书房，赵文华若有所思，顿时恍然大悟。
“请问贤弟，咱们以内阁之名，大江南北寻找许仪后，可是罗文龙给你出的主意？”
“不错。普天下名医已经看遍了，就连那李时珍都无能为力，你说怎么办？”
“祈求上天保佑！贤弟因这眼疾可是吃了大亏。”
“如今老父已到耄耋之年，离至仕还乡没几天了，如果真等到这一天，我还不能入值文渊阁，必将出现人为刀殂、我为鱼肉的局面，后果不堪设想！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。”
“凭贤弟的大才，什么徐阶、张居正之流，只配给贤弟提鞋，贤弟若入不了文渊阁，那真是苍天无眼、世间再无天理！”
“五官不正、不得在朝为官，说实在话，如今嘉靖老儿封我工部侍郎，已经是网开一面，却被那群该死的御史，骂得体无完肤，如果不能医治好眼疾，想入值文渊阁，恐怕比登天还难！”
“贤弟，是否让他过来问诊？”
严世蕃自知在民间口碑不佳，难免有些不自信。
“兄台，纵然他有神仙般的能耐，如果不肯好好医治，又如之奈何？”
赵文华点点头，他刚刚和许仪后、张岳争执半天，也怕这位神医突然打退堂鼓。
“请小阁老放心，这老儿以为，朝廷要招他进宫当御医，把一双儿女都带来了，只需把他们父子分开，拿这双儿女当人质，他不得不就范；更何况这乡野村夫心存野望，诚如罗文龙所言，倘若他有真本事，必能医治好贤弟的眼疾。”
“也许罗文龙在讨好卖乖，据我所知，他和洪真人勾搭连环，有很多大事都瞒着我。既然把神医找来了，我也不用急于见他，先让他看看以前的方子。”
“也好，这事就让严禧去办吧。贤弟，现在朝堂暗流汹涌，你可要多加小心！”讲到此处，赵文华显得很谨慎：“除了素儿，还有谁知道罗文龙？”
“只有严禧和他有联系，其他人一概不知。这可恶的家伙，居然搞上我府里的丫鬟，真是死到临头还不自觉，我得狠狠惩罚这个混蛋！”
“贤弟，今日素儿所言，若被外人听到传扬出去，会是天大的麻烦……”
这时，素儿又来到书房……
“启禀老爷，阁老府上差人来取青词。”
“素儿，你给我进来！”
素儿打着哆嗦，低头站在严世蕃近前。
“别害怕，你给我说说，罗文龙都给你讲过什么？”
“罗老爷那天、他、他喝醉了，说他夫人在徽州老家自杀了，如今两个女儿流落在海外，看我、我和他家大小姐年岁相当，想认我当干女儿，然后，他、他就让我陪着他……，后、后来又说要纳我为妾，就跟我说了不少知心话，还说、还说他在海外有很多、很多钱财，好几辈子都花不完……”
严世蕃斜着一只眼，气得浑身发抖，他和罗文龙之间，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！投鼠忌器，这小丫鬟还得罪不得。
“素儿，你对罗文龙可还满意？”
“满意、满意！罗老爷是个好人，当然没得说。”
“那好！今后府里的粗活，就不劳你来干了，给我看管好这间书房。这是刚写好的青词，拿去吧。”
其实，罗文龙曾告诫过素儿，在严府不要提自己的名字，如果不是赵文华想把她带走，这些事闷在心里，她任谁也不会说。
根据罗文龙所述的往事，结合严世蕃之言，素儿听得出来，他们有什么难言之隐，虽然不喜欢罗文龙，可他很少有机会过来，自己反而拥有一个特殊身份，平时落得逍遥自在，再不用低三下四、看人脸色了。
想到这儿，素儿微笑着接过青词，一溜烟似的跑出书房。
“素儿，你给我回来！”
忽听严世蕃的吆喝声，亭亭玉立的素儿折回来，显得落落大方。
“老爷，请问还有什么事？”
“转告阁老府的差人，若是阁老进宫觐见，请他老人家启奏皇帝陛下，就说我这眼疾即将痊愈。”
这份青词送到严嵩之手，已是掌灯时分。
既然已经请来神医，严嵩一刻也不敢怠慢，立刻乘上八抬大轿赶赴大内。
紫禁城被喻为紫微星坛，是人间天子的居所，寓意四方归化、八面来朝，乾清宫正对西一长街，皇极殿、中极殿和建极殿位列中轴，沿中线向东西侧展、高低错落，殿宇楼台、红墙黄瓦、雕梁画栋、金碧辉煌，仿若人间仙境。
养心殿，只见嘉靖皇帝头挽道髻、手执浮尘，身着青色长袍、身背一口宝剑，正微闭双目、端坐于帷帐之中。
大殿里烟雾缭绕，香案上摆满了一碟碟大小不一、颜色各异的“仙丹”。
在帷帐外三尺之遥，老迈的严嵩又高又瘦、眉目稀疏，用微微颤抖的声音，高声朗诵青词贺表……
“世蕃这份青词，写得真是惊天地而泣鬼神，朕心颇受感动！”
“圣上明鉴，臣以七旬高龄领班内阁，侍奉我主万岁算来一十六载，如今微臣年迈体衰、精神倦怠，票拟多与东楼小儿计议，也曾让他替我入值宫中、侍奉陛下……”
讲到此处，严嵩突然失声痛哭，嘉靖皇帝开始连声叹息……
“朕能体恤你们父子的忠心，世蕃虽有经天纬地之才，却生得五短身材，还瞎了一只眼，真是造化弄人。”
闻听此言，严嵩止住哭声，顿显诚惶诚恐之态，赶忙下跪……
“启奏我主万岁，托万岁的洪福，世蕃小儿的眼疾快好了，等过些日子，微臣带他进宫叩谢天恩。”
“若能治好眼疾，朕将封他为文渊阁大学士，到那时，你再致仕不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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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1：本书开篇里已经介绍，罗文龙本是翰林院太学生，曾肩负劝降海盗巨头徐海的重任，那么，王直、徐海这两个超级海盗头目之间，为何反目为仇？他们招安后为何被杀？罗文龙有没有起到作用？严世蕃与罗文龙、洪真人之间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？这是全书故事的核心，将会在后续各卷慢慢分解。
注2：皇极殿在清顺治时，治改称太和殿、中极殿改称中和殿、建极殿改称保和殿。
注3：严嵩曾两次入内阁，第二次是在嘉靖二十七年，公元1548年，成为内阁首辅大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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严世蕃长得硕白矮胖，像个瓷娃娃，此刻，正在书房妙手丹青……
有个丫鬟颠着三寸金莲，一步三摇跑到书房。
“老爷，赵大人把神医安顿好了，正在门外等候。”
“素儿，文华不是外人，快请他进来。”
赵文华一进门，连忙躬身施礼……
“下官拜见小阁老！”
“兄台不必多礼，快请坐。素儿，还不快给赵大人上茶。”
原来，此人是严嵩的干儿子，也是工部侍郎，二人私交甚好。
素儿唱了个喏，连忙过来沏茶，赵文华瞪着那双小眼睛，将她仔仔细细打量个够，把她看得羞愧难当。
“兄台若喜欢，就把她接走吧。”
素儿闻言大惊失色，手里的茶壶差点滑落，怯生生的两颊泛起红润、娇喘嘘嘘失措之态，顿显一副妩媚之容。
赵文华迅速接过茶壶，趁机抓住她那纤纤细手……
素儿忍不住惊叫一声，慌忙往外闪身，却被他抓得更紧，立刻变得面红耳赤。
“赵老爷，奴家已是罗文龙大人的人了，他、他要纳奴家为妾。”
严世蕃勃然大怒，骂道：“该死的奴才，不许胡说八道！”
罗文龙可是朝廷钦犯，赵文华闻听震惊万分……
“贤弟，幸好这儿没有外人，莫非你和罗文龙还有来往？”
“这都是早前的事情了。”严世蕃说着，对素儿挥挥手，恶狠狠地讲道：“今后再敢胡说八道，就把你喂狗，下去吧。”
把素儿赶出书房，赵文华若有所思，顿时恍然大悟。
“请问贤弟，咱们以内阁之名，大江南北寻找许仪后，可是罗文龙给你出的主意？”
“不错。普天下名医已经看遍了，就连那李时珍都无能为力，你说怎么办？”
“祈求上天保佑！贤弟因这眼疾可是吃了大亏。”
“如今老父已到耄耋之年，离至仕还乡没几天了，如果真等到这一天，我还不能入值文渊阁，必将出现人为刀殂、我为鱼肉的局面，后果不堪设想！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。”
“凭贤弟的大才，什么徐阶、张居正之流，只配给贤弟提鞋，贤弟若入不了文渊阁，那真是苍天无眼、世间再无天理！”
“五官不正、不得在朝为官，说实在话，如今嘉靖老儿封我工部侍郎，已经是网开一面，却被那群该死的御史，骂得体无完肤，如果不能医治好眼疾，想入值文渊阁，恐怕比登天还难！”
“贤弟，是否让他过来问诊？”
严世蕃自知在民间口碑不佳，难免有些不自信。
“兄台，纵然他有神仙般的能耐，如果不肯好好医治，又如之奈何？”
赵文华点点头，他刚刚和许仪后、张岳争执半天，也怕这位神医突然打退堂鼓。
“请小阁老放心，这老儿以为，朝廷要招他进宫当御医，把一双儿女都带来了，只需把他们父子分开，拿这双儿女当人质，他不得不就范；更何况这乡野村夫心存野望，诚如罗文龙所言，倘若他有真本事，必能医治好贤弟的眼疾。”
“也许罗文龙在讨好卖乖，据我所知，他和洪真人勾搭连环，有很多大事都瞒着我。既然把神医找来了，我也不用急于见他，先让他看看以前的方子。”
“也好，这事就让严禧去办吧。贤弟，现在朝堂暗流汹涌，你可要多加小心！”讲到此处，赵文华显得很谨慎：“除了素儿，还有谁知道罗文龙？”
“只有严禧和他有联系，其他人一概不知。这可恶的家伙，居然搞上我府里的丫鬟，真是死到临头还不自觉，我得狠狠惩罚这个混蛋！”
“贤弟，今日素儿所言，若被外人听到传扬出去，会是天大的麻烦……”
这时，素儿又来到书房……
“启禀老爷，阁老府上差人来取青词。”
“素儿，你给我进来！”
素儿打着哆嗦，低头站在严世蕃近前。
“别害怕，你给我说说，罗文龙都给你讲过什么？”
“罗老爷那天、他、他喝醉了，说他夫人在徽州老家自杀了，如今两个女儿流落在海外，看我、我和他家大小姐年岁相当，想认我当干女儿，然后，他、他就让我陪着他……，后、后来又说要纳我为妾，就跟我说了不少知心话，还说、还说他在海外有很多、很多钱财，好几辈子都花不完……”
严世蕃斜着一只眼，气得浑身发抖，他和罗文龙之间，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！投鼠忌器，这小丫鬟还得罪不得。
“素儿，你对罗文龙可还满意？”
“满意、满意！罗老爷是个好人，当然没得说。”
“那好！今后府里的粗活，就不劳你来干了，给我看管好这间书房。这是刚写好的青词，拿去吧。”
其实，罗文龙曾告诫过素儿，在严府不要提自己的名字，如果不是赵文华想把她带走，这些事闷在心里，她任谁也不会说。
根据罗文龙所述的往事，结合严世蕃之言，素儿听得出来，他们有什么难言之隐，虽然不喜欢罗文龙，可他很少有机会过来，自己反而拥有一个特殊身份，平时落得逍遥自在，再不用低三下四、看人脸色了。
想到这儿，素儿微笑着接过青词，一溜烟似的跑出书房。
“素儿，你给我回来！”
忽听严世蕃的吆喝声，亭亭玉立的素儿折回来，显得落落大方。
“老爷，请问还有什么事？”
“转告阁老府的差人，若是阁老进宫觐见，请他老人家启奏皇帝陛下，就说我这眼疾即将痊愈。”
这份青词送到严嵩之手，已是掌灯时分。
既然已经请来神医，严嵩一刻也不敢怠慢，立刻乘上八抬大轿赶赴大内。
紫禁城被喻为紫微星坛，是人间天子的居所，寓意四方归化、八面来朝，乾清宫正对西一长街，皇极殿、中极殿和建极殿位列中轴，沿中线向东西侧展、高低错落，殿宇楼台、红墙黄瓦、雕梁画栋、金碧辉煌，仿若人间仙境。
养心殿，只见嘉靖皇帝头挽道髻、手执浮尘，身着青色长袍、身背一口宝剑，正微闭双目、端坐于帷帐之中。
大殿里烟雾缭绕，香案上摆满了一碟碟大小不一、颜色各异的“仙丹”。
在帷帐外三尺之遥，老迈的严嵩又高又瘦、眉目稀疏，用微微颤抖的声音，高声朗诵青词贺表……
“世蕃这份青词，写得真是惊天地而泣鬼神，朕心颇受感动！”
“圣上明鉴，臣以七旬高龄领班内阁，侍奉我主万岁算来一十六载，如今微臣年迈体衰、精神倦怠，票拟多与东楼小儿计议，也曾让他替我入值宫中、侍奉陛下……”
讲到此处，严嵩突然失声痛哭，嘉靖皇帝开始连声叹息……
“朕能体恤你们父子的忠心，世蕃虽有经天纬地之才，却生得五短身材，还瞎了一只眼，真是造化弄人。”
闻听此言，严嵩止住哭声，顿显诚惶诚恐之态，赶忙下跪……
“启奏我主万岁，托万岁的洪福，世蕃小儿的眼疾快好了，等过些日子，微臣带他进宫叩谢天恩。”
“若能治好眼疾，朕将封他为文渊阁大学士，到那时，你再致仕不迟。”
********************
注1：本书开篇里已经介绍，罗文龙本是翰林院太学生，曾肩负劝降海盗巨头徐海的重任，那么，王直、徐海这两个超级海盗头目之间，为何反目为仇？他们招安后为何被杀？罗文龙有没有起到作用？严世蕃与罗文龙、洪真人之间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？这是全书故事的核心，将会在后续各卷慢慢分解。
注2：皇极殿在清顺治时，治改称太和殿、中极殿改称中和殿、建极殿改称保和殿。
注3：严嵩曾两次入内阁，第二次是在嘉靖二十七年，公元1548年，成为内阁首辅大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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